“罗小姐,夫人在招待贵客,此时实在不方便见您,您且稍后。”

    “本就是我叨扰了,无妨的。”

    罗鱼笑着接过茶水,轻抿一口。这茶入口苦涩,实在算不上好茶。她心里咯噔一声,这待客之茶充分表达出赵府的态度,他们并不待见她!

    即使这仆人,面上是一派和颜悦色。

    “哟?这是哪个穷亲戚?青天白日的就来我家打秋风?”

    赵梨一身华丽的锦缎,气势昂扬地来到罗鱼面前。她上下打量罗鱼一番,从鼻子里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表妹,我是你罗鱼表姐。小时候你我最是要好的”

    罗鱼硬着头皮开口,怎料话还未说完,赵梨挥手打断,眼里满是讥笑。她道:“原来是西北王罗冲的独女。怎么?你罗家倒了台,还想拉我们赵府陪葬?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表妹,我”

    “别上赶着攀关系!我可没有你这个穷亲戚!”赵梨捏着鼻子笑道:“瞧瞧你那样?一身的穷酸味。”

    见罗鱼脸色发白,赵梨更进一步,她凑过去一字一句道:“不瞒你说,南阳王妃正在我赵府,你猜,她是为何而来?”

    还不等赵梨显摆完,后院的赖嬷嬷疾步前来,行礼后满脸的肃穆:“南阳王妃得知罗小姐来府上,特意差遣我,请罗小姐内室一叙。”

    罗鱼攥紧了手,她最会察言观色。

    不论是赖嬷嬷的神态,还是赵梨一脸的讥笑,罗鱼深知,这是场鸿门宴。她攥紧手里的婚书,拼命给自己鼓气。如果婚事吹了,也不妨她拿此换些谋生的银子。

    自己如今身份卑微,若真成了,反倒怪哉。

    赵梨却不肯放过奚落她的机会:“人贵有自知之明,对吧,西北第一贵女?不对,如今该是西北第一落魄女!”

    这份嬉笑,没有半分敬意,透着一股令人难堪的侮辱之意。

    罗鱼回头,只见赵梨满目轻视,全然没有少时的亲密和温和。

    她心里说不清是何感受。

    自从父亲获罪后,曾嘱托她投奔姨母家,说是罗赵两家情分匪浅,赵府必定能护她周全。可如今?

    真是树倒胡松散,穷在闹市无人问。

    走过抄手游廊,罗鱼心有揣测,她笑着问赖嬷嬷道:“不知南阳王妃为何召见我?嬷嬷可能透露几句?”

    赖嬷嬷板着一张脸,只是淡淡地道:“夫人总说您十分聪慧,现下这般,想必您也猜得一二。到了内室里放机敏一点,人呐,得长远的看!”

    罗鱼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纵使前面龙潭虎穴,她也不得闯上一闯。二人来到正屋,赖嬷嬷打开门帘笑道:“夫人,罗小姐来了。”

    罗鱼低头进去,刚准备行礼时,却被一个三十几的贵妇人搀扶起来,哭着哀嚎一声:“我的心肝嘞!”

    “快让姨母瞧瞧?一路上可磕着碰着了?”刘氏将她仔细查看一番,止不住的流泪。

    一路舟车劳顿,罗鱼也吃了不少苦。如今被姨母如此关切,一时间泪珠儿在眼中打转。

    可还没等她诉情,南阳王妃打断道:“行了。我且问罗小姐,你是否与赵府有过婚约?”

    罗鱼看向满头珠钗的南阳王妃,正准备应下一句“是”,眼尾却瞅见刘氏坐立不安。她心头一盆冷水,再也没有刚刚的激动和欣喜。

    “不曾。”

    罗鱼终究还是识相的。看这情形,南阳王府恐是要与赵府结亲,若是因自己搅黄了婚事,赵家合府都不会放过自己。

    毕竟人往高处走,也是人之常情。只不过赵府此番的行径,颇为令人不耻。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那你到赵府是为?”

    “小女子是特意来看望姨母的。”

    南阳王妃点头,眼中有几分赞赏:“都说富贵之人怕穷亲戚,赵府却还与你交好。如此良善之家,沁儿嫁过来,我也放心些。”

    “王妃只管安心,我赵府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,可也绝对不会怠慢县主。况且小辈们都情投意合,日子哪会不和美?”

    刘氏笑着奉承,亲自为南阳王妃斟茶。

    “我与罗小姐也是有缘,这只玉镯便赠予你。”

    “谢王妃抬爱。”

    罗鱼接过后没有失态,纵使她早已是饿了两三天,面上却仍是稳重,并不喜形于色。

    南阳王妃倒也高看一眼,低头饮茶时,神色不清。

    送走南阳王妃后,刘氏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赵梨听说南阳王妃赏给罗鱼一只玉镯,她手掌朝上,姿态嚣张地道:“拿来。”

    “表妹,这是王妃赏与我的。”

    罗鱼不卑不亢,赵梨却是跋扈惯了,伸手就去抢:“我就是砸了,也不会让你得到!”

    到底罗鱼饿得头晕眼花,体力不支。与赵梨争夺之时,玉镯滑落摔个粉碎。

    赵梨抬脚碾压玉碎,咄咄逼人:“卑贱之身,不配有此等好物!”

    “行了!”

    刘氏按住太阳穴,一脸的疲态:“这些年惯的你!还不给鱼儿赔罪?”

    赵梨冷哼一声,撇过脸不发一词。

    “你来得匆忙,府里尚且没有空闲的屋子。你且在外面且暂住,等屋子收拾出来,我便差人去请你。”

    刘氏一副和蔼之色,罗鱼却听懂了。这是在打发自己了!

    如今南阳王欲和赵府结亲,自己手上这份婚书,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
    且观望一场,才妥帖。

    “谨遵姨母之命。”

    罗鱼离开赵府时,赵梨一脸不愤:“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,母亲何必再与她虚与委蛇?再说了,保不定她是故意挑着今日上门,难免就没有其他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刘氏心里疙瘩一声:“她来府上,可有拿出什么婚书?”

    “不曾。”

    刘氏心里宽慰一些,赵梨却不懂母亲的用意。她问道:“如今留她在京都,难免没有祸端。不如早早打发的好。”

    “南阳王妃认定我们是和善之家,不好仗势打压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这心里,实在是不待见她!看她落魄,我心中才畅快!”

    刘氏给自己女儿顺毛,一脸用筹帷幄之相:“你是过惯了小姐日子,不知在这上京,没有银钱断然会寸步难行。等她付不起日用开销,自然而然地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赵梨眼睛一亮:“还是母亲高明。”

    不过刘氏也有一心病,自家儿子良善耿介,一心想履行婚约。说什么人无信而不立,为着幼时与罗鱼的婚约,退掉多少亲事?

    好在赵府有显达的命数,叫南阳县主中意上。

    趁儿子赵立游学,早早将亲事定下。到时木已成舟,赵立也就推脱不得了。

    就怕赵立打着大义的幌子,实则是心悦罗鱼。

    这就不好办了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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